眼睛對學習語言原來也很重要

嬰兒可不是像人們一般以為的那樣，懵懵懂懂的，什麼也不會就來到了人世，而是已經擁有相當令人刮目相看的能力了。雖然他們還聽不懂「小寶貝」、「小心肝」是什麼意思，但他們卻可以很快地區分別人是在用母語和他們說話呢，還是在用外語。加拿大溫哥華英屬哥倫比亞大學的心理學女教授沃克爾(Janet Werker)就介紹說： 「新生兒可以通過聲音訊號辨別語言。假如不同語言的節奏相差較大，比如說法語和英語，那他們一開始就會有所辨別。假如不同語言的節奏相近，比如說英語和德語，那他們只需要多花幾個月的時間，就可以進行辨別了。」

這一點人們早就知道了。現在，沃克爾教授和她的女博士生維庫姆(Whitney Weikum)更上一層樓，她們希望瞭解，假如嬰兒只看得見說話的人，但是卻聽不到聲音的話，是不是也會做出辨別。她們對96名分別為4個月、6個月和8個月大的嬰兒進行了測試。一部分嬰兒的家庭只說英語，另一部分嬰兒的家庭說兩種語言——英語和法語。測試的時候，說話的人念的是法國作家聖‧埃克蘇佩裡的童話《小王子》節選，但是嬰兒只看得見說話人的嘴在動，聽不到說話人的聲音。維庫姆介紹了測試過程： 「我們讓嬰兒的父親或者母親把嬰兒抱在腿上，坐在一台電視機前，然後在電視機上播放說話人的面孔，他即用英語、也用法語朗誦童話《小王子》。實驗室裡悄無聲息，嬰兒聽不到一點兒聲音，只能看到電視屏幕上說話人的面孔。測試開始後，我們先讓嬰兒看一大段用一種語言進行的朗誦，比如說先用英語，讓他們過一會兒就感到徹底無聊，然後開始東張西望，或者往上看父母。當我們發現他們確實不再聚精會神地觀察電視屏幕的時候，我們再換用另一種語言朗誦，看這時候那些嬰兒是不是又會注意到屏幕。」

研究人員發現，4個月和6個月大的嬰兒可以在視覺上很快辨認出這種語言變化，在8個月大的嬰兒當中，只有家裡說兩種語言的那些嬰兒才會辨別出這種差別，而家裡只說一種語言的嬰兒因為不需要辨別語言，所以，這種能力也就退化了。據沃爾克介紹，嬰兒先天具備的許多能力，在出生後頭一年裡都退化了。她說： 「嬰兒先天具備辨別輔音的能力，假如在他們的母語中不需要某些輔音，那他們對這些輔音的辨別能力就會退化。這大約是發生在10個月左右的時候。對元音的辨別能力退化的時間要早些，大概是在6個月的時候，假如他們的母語不用那些元音的話。從10個月開始，嬰兒對音樂節奏的辨別能力也開始退化，也就是他所屬的文化環境不使用的音樂節奏，他就予以忽略。甚至對面孔的辨認能力也開始退步。年齡很小的嬰兒還可以辨別猴子的面孔，會認猴子，但由於這個本事平時沒有用，所以到了10個月的時候，這種能力也退化了。」

在一種語言環境下生長的嬰兒所退化的那些語言辨別能力，以後在一定程度上還能得到恢復。沃克爾就和西班牙巴塞羅納大學的同事一起對成年人進行了測試，看他們是否可以僅根據對方的面部動作來辨別對方在說什麼語言，是國語西班牙語呢，還是西班牙東北地區的加泰羅尼亞語。沃克爾介紹說： 「我們對只說一種語言，也就是說要麼只說西班牙語，要麼只說加泰羅尼亞語的成年人進行了測試。我們也對兩種語言都會說的人進行了測試。我們還對說英語或者是義大利語的人進行了測試。我們發現，在西班牙語和加泰羅尼亞語之間，只要受試者會說其中的一種，他們就可以光是根據說話者的面部動作辨別出說的是哪種語言。而且，假如受試者兩種語言都會的話，辨別得就更好，比只說其中一種語言的更有把握。顯然，在辨別母語和非母語的問題上，嬰兒早期的一些能力還是留下了一定的痕跡。相反，說英語的受試者在測試中的表現就一塌糊塗。」

無論對成年人來說，還是對嬰兒，有一點依然有待澄清：引起他們反應的究竟是什麼樣的視覺訊號，究竟是什麼線索促使他們做出判斷，「這個是熟悉的」、「那個是陌生的」。博士生維庫姆就準備在下一步研究中探討這一問題。她介紹說： 「英語和法語是節奏不同的語言，或許這種語言節奏也會反映在說話者的頭部、面部和嘴部動作上，或許嬰兒就是根據這些動作來辨別語言的。或者呢，還存在另一個、也是我們要研究的可能性，那就是發音時需要做出的面部動作，是不是和語言有種特定關係，是不是某些動作是某些語言特有的，舉個例子，說法語的時候人的嘴唇經常是圓圓地撅著，特別是在發元音的時候。或許這就是嬰兒所注意到的：呦，現在嘴唇老變得圓圓的，而且還是撅著的，剛才沒有，這是新花樣，有意思。」

然而，要想研究清楚這一點，可謂目標宏大，任務不輕。首先，通過什麼樣的試驗、以什麼方式才能測試到嬰兒的這種細微感知，還有待研究人員的設計開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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