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技術革新能力正在趕超歐盟國家

德國之聲：歐盟委員會自2001年起委託研究機構每年作出"歐盟革新能力調查報告"，而今年的報告則是首次將中國列入研究範圍。作為研究者，您自己是不是對中國趕超速度如此之快也多少感到吃驚？

霍蘭德斯：這沒有讓我感到吃驚，因為已經有跡象顯示這一點。如果您看一看經合組織的有關中國在研究與發展上投資的數據，就會發現在過去幾年裡，中國在技術領域，研究與發展上的投資增長速度比歐洲要快得多。我也不奇怪中國追趕速度如此之快，這只要您看看中國在新技術領域的投資就知道了。

德國之聲：您剛才提到了數據來源問題，我看到您的研究報告中引用的主要是世界銀行、世界貨幣基金組織和經合組織(OECD)的數據。您沒有採用直接來自中國的數據嗎？

霍蘭德斯：在把歐盟27國與金磚四國進行比較時，我們主要採用的是國際上通用的數據來源，這樣才能保證我們在作出分析時，使用的是統一的概念定義，才能對結果進行比較。所以我們主要使用的是世界銀行和經合組織的數據，而沒有使用單個國家提供的統計數據。不過，經合組織的數據也包括了中國國家統計部門提供的數據，所以可以說我們是間接地也使用了中國的數據。

德國之聲：西方發達工業國家一直指責中國對智慧財產權缺乏保護。您的研究結果表明中國專利申請數量的增長速度比歐盟要快得多，那麼，這一結果會不會改變中國在普通西方國家公民頭腦中的印象？

霍蘭德斯：我首先想說明的是我們的研究結果沒有說明中國在智慧財產權保護上的狀況，我們的數據沒有說明國外公司的智慧財產權在中國受到保護的程度，而只是顯示了中國專利申請的數量增長趨勢。在一個專利申請數量增長迅速增長的國家，並一定是一個智慧財產權保護做得很好的國家。不過我認為，中國的專利申請活動十分活躍，長遠看這會改善中國的智慧財產權保護體制。

德國之聲：談到中國的經濟崛起，人們最先想到的原因就是中國依靠勞動密集產品佔領了世界市場。而您的報告卻表明中國在高技術出口上的表現已經超過歐盟。您怎麼解釋這一現象？

霍蘭德斯：一方面我們在報告中比較的是中國與整個歐盟27國的平均高科技出口水準，而不是與單個歐盟國家對比，所以個別的歐盟成員國的高科技出口水準比中國要高。另一方面，也有研究表明，一個可能的原因是，西方工業國家的很多跨國公司都是在中國進行組裝生產然後向世界出口，所以中國出口的高科技產品中到底有多少是來自西方國家的，有多少是本土的，這還需要有更針對性的和具體的研究。但是，即使是在歐洲，跨國公司也是這樣來組織自己的生產的，例如一個德國公司會在東歐國家甚至在荷蘭生產。

德國之聲：在歐盟國家，普通公民在日常生活中似乎還沒有感受到中國是一個技術革新能力領先的國家，您能不能以日常生活中的具體例子來說明中國在技術革新上的能力？

霍蘭德斯：例如中國的汽車工業發展很快，正在試圖向美國和歐洲出口中國自己生產的汽車，但是目前品質還不能和歐美汽車相比。但是，中國的汽車品質正在不斷改善，我認為這只是個時間問題。另一方面，中國面對的歐美市場是一個競爭高度激烈的市場，衡量一個國家的革新能力並不是總要看它在科技頂端領域的表現，而是要看它的產品是否具有競爭能力，是否能不斷進行革新而適應市場的挑戰，中國在提高產品品質的速度上要快於歐洲企業。歐洲市場上很多訊息與通訊技術產品零件，而普通消費者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些產品是來自中國。

德國之聲：最近有美國商業利益集團批評中國政府在國家採購政策上優先照顧本國公司而歧視美國公司，您認為這是否是中國革新能力發展迅速的一個政策原因？

霍蘭德斯：可能是一個原因。經濟學上有這樣的理論。它說的就是一個新興經濟在起步時比較弱小，該國政府會採取保護本國企業的工業政策，直到它成長壯大。但我認為這很正常，回顧當年歐美國家的工業起步，也採取過這樣的政策。

作者：瀟陽

責編：石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