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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我们能承受多少新冠死亡?

2020年3月29日

让人难以置信,在两个星期的停顿之后,有人开始算一笔账——死者和经济增长孰轻孰重。德国之声记者Henrik Böhme警告:不能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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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talien Coronavirus Ponte San Pietro, Bergamo
图像来源: picture-alliance/Photoshot

(德国之声中文网)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至少我没有答案。有人觉得自己知道答案。目前者这一场令人感到惊心的讨论的核心问题是:什么对我们更重要?是保护每个人的健康还是保护我们免遭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

数十年里,我就各种各样的危机对经济的影响写过报道。在9·11之后,在雷曼兄弟银行倒闭之后,我甚至亲身经历了一个体制的全面崩溃--在1989年东德解体之后。现在是一种病毒,看不见,摸不着,我们对它一度一无所知。正是这种完全的陌生,让它如此危险,如此可怕。我们不得不承受禁止与人接触、禁止出门的规定;行动自由受限,经济和公共生活止步。一些景象让人产生末世之感。高峰时段的交通新闻无闻可报。

天文数字

我们正学会面对比金融危机时更庞大的数字。美国的救市计划金额达2万亿美元,欧洲央行准备拿出7500亿欧元,德国联邦政府6000亿欧元。世界各国都在制定这样的救助计划。很多人自然会问,到底谁来为此买单?难道到头来又像在金融危机之后那样,其后果是国家深陷债务泥潭?然后就是节约开支,当然首先是在社会福利、医疗卫生、教育和公共投资领域。英国医学界人士的研究显示,在金融危机之后的2008年到2010年间,有50万癌症病人的死亡是因医疗机构节省开支或本人失业(因而丧失医疗保障)而未能获得应有的治疗。

Boehme Henrik Kommentarbild App
德国之声经济部记者Henrik Böhme

冷酷的问题

现在又要面对利益权衡。我们愿意、我们能够能承受多少死亡?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方式提问:一个人的生命对我们价值几何?我们能像亚历山大·德贝利乌斯(Alexander Dibelius,私募基金经理、高盛德国前总经理)那样思考吗?他问道,为了保护尤其受到新冠病毒威胁的10%的人,而让其他人和整个国民经济经受极端阻碍,甚至冒着让我们社会繁荣富裕的基础长期瓦解的风险,这样做对吗?

还有比这更冷血、更斤斤计较的吗?这位仁兄是学医出身的,他当年立下的希波克拉底誓言呢?我们难道还需要比来自意大利的报道更震撼的画面吗?那里的医生不得不做出毫无人性的抉择--谁能得到救治,谁只能等待死亡。我们目前的社会停摆,就是为了避免医疗系统的崩溃。因为一旦我们的医院也出现了与意大利一样的情形,那么还会有更多的病人死去,比如因心肌梗塞或脑溢血送医急救的人。德贝利乌斯或许认为这是一种难以避免的连带伤害。那么,伦敦帝国学院估算出来的100多万可能因新冠丧生的美国人呢?我想问德贝利乌斯大夫一个问题,您没有读到一名20岁的医科大学生描述自己如何在法国米尔豪森(Mühlhausen)将死者装入尸体袋运走的经历吗?

冲击无数人

经济停摆当然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对刚刚能够营生的街角上的小酒馆、对面临全年演出取消的舞台导演、对大型活动策划企业、为单位及学校送餐的企业,等等,这份名单还会很长。还有那些大牌、巨头:汉莎航空的几乎所有飞机都停在地面,因为坐飞机这个商业模式现在行不通。大众汽车国内生产线已停产,本来计划今年夏天高调庆祝新款电动车上马,现在也泡汤了。但这也体现出了这场危机的规模。大众和许多其他企业关闭工厂,当然是因为员工的健康是第一位的。另一方面大众生产出来的汽车其实也只是增加库存,因为眼下没什么人买汽车。

病毒就是这样侵蚀我们的体制、我们的社会,限制我们的自由,让我们无法掌控局面,动摇我们相信不管什么问题都能找到解决办法的信念,给我们带来一场大萧条。是的,但尽管如此,我们还是不能做这样的筛选--把老年人关起来(实际上也有年轻人死于新冠),以便让经济继续发展。科学家们当然很清楚自己的责任,知道目前的措施可能给社会、经济造成怎样的损害。因此还会有后续的调整。

现在,我们必须坚持度过这段看似止步不前,却让人静心思考时期。我们必须在这个充斥自私的社会,呵护危机中萌生的团结互助的幼苗。这是对抗新冠病毒的真正药方。我坚信,经济上的困难我们能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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