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世界藝術之都？

柏林進入了藝術之秋，不遺餘力地宣傳其世界藝術之都身份。不過誰要把這一切當作柏林的「自娛自樂」，恐怕是弄錯了。頗具影響力的藝術理論家葛諾（Isabelle Graw）說，「這裡的藝術活動處於藝術金字塔之巔」。人們對柏林藝術周自然也報以很高期望。那麼柏林擔得地起這個盛名嗎？

影片仍然是年輕藝術的主要媒介。對於今天30多歲的這一代人，畫筆、油彩、亞麻畫布就像是石器時代的文化遺址。薛陵（Schering）基金會2014年藝術獎的獲得者庫珀（Kate Cooper）也喜歡嘗試電子藝術。其主題：圖片的漩渦效果，神奇的電子頭像等。一個完美演繹的展覽。不過這些我們是否都曾見過，而且並不少見？

這是對德國社會支柱出乎意料的重新審視：維托尼（Luca Vitone/左）的水彩畫。在單色的背景下，他用德國央行、聯邦議院、聯邦法院的灰塵和污垢創作了這副畫。圖中右邊的是柏林諾伊爾藝術協會的會長巴比亞斯（Marius Babias）。

這是影像藝術家特雷卡（Ryan Trecartin）的展覽。展廳內，30聲道的環繞立體聲發出轟鳴聲，作為一種「空間雕塑」。這位1981年出生的藝術家來自美國，是新一代的多媒體藝術之星。他稱此次柏林新作為「鬼屋」，參展後人們或是興奮或是心有餘悸。

在柏林克羅伊茨貝格的一個小項目上，可以看到胡安（Juan Pedro Fabra Gambarena）的童年創傷：1973年，他媽媽在包裝紙上用兒童故事的形式寫給他的信——當時他媽媽正因參加游擊運動反對軍事獨裁統治而身陷囹圄。在今秋柏林金德與加拉加斯展上，可以看到這封親密而動人的信。

藝術之秋自然少不了展會，藝術家和畫廊老闆終於也能有所入賬。柏林當代藝術展希望展客除多看外，也要多買。比如把金特法斯（Kristof Kinteras）用路燈創作的燈飾搬回家，掛在餐廳裡。

小吃店的博克（John Bock）提供配著火腿，乳酪和鳳梨的夏威夷口味土司。他為什麼從美食乏善可陳的50年代選擇這款口味怪異的食品作為此次藝術展會的街頭食品，我們不得而知。行為藝術家、無政府主義者博克並不需要尋找其背後深意。

一個怪異的毛絨動物站在角落處，默默摔玻璃。這看起來似乎毫無意義，其實令人驚訝地有其現實背景：羅馬尼亞出生的藝術家雷米尼克（Anca Munteanu Rimnic）借此喻指家鄉的玻璃廠。這樣光怪陸離的藝術雖然吸引了不少圍觀者，想找到買家可不容易。

除街燈、怪物外，展覽上也有可以掛子牆上的藝術。藝術家雷貝格（Tobias Rehbergers）的作品甚至可以作為一張大壁紙。至於「這是否還是藝術」這個問題並不困擾這位成功的雕塑家。他喜歡在藝術和產品設計的邊緣遊走。

今年藝術之秋的一個熱門話題是「獨立非商業展覽空間」（Off-Spaces）。在這裡，藝術家可以在沒有銷售壓力的情況下通過較少投入進行實驗。「海洋」就是一個地方：在克羅伊茨貝格老軍營的車庫，參展者通過木牆上的小洞窺視室內藝術——就像在19世紀年會上看西洋鏡一樣。

通過窺視孔，人們可以看到室內被「海洋」項目稱為「獨奏三號」的22件藝術作品。其中就包括藝術家賽德（Donya Saed）的這件作品。賽德出生於德黑蘭，在荷蘭長大，目前在柏林生活、工作。對於沒有和畫廊建立代理關係的藝術家，「獨立非商業展覽空間」是個亮相機會。

藝術業行家嘲弄地說，在柏林，人們歡慶藝術，但不掏錢。不過柏林對世界各地藝術家的吸引力不減。他們在這裡生活、創作、發行、實驗、交際。在藝術周開幕之際，人潮湧入藝術學院。這裡沒有貴賓室，但入場免費。在夏末明朗的天空下，人們排起了長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