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善變的馬尼拉

德國之聲：菲律賓總統杜特蒂本周二開啟中國之行，這是杜特蒂就任三個多月來，除東協成員國外訪問的首個國家。您覺得這次中菲對話取得實質性成果的前景如何？

時殷弘：我覺得會有實質性的成果。南海問題上的激烈對抗可能會暫時擱置起來，雙方都會採取緩解的態度。中國絕對不會退讓在黃岩島的主權或是經濟權利，在這個前提之下，中國可以給菲律賓漁民在黃岩島附近水域一定的捕魚許可，從現在的走向看，這種情況應該是可以達到的。同時，緩解對抗上，中國當然還是比較容易給菲律賓相當顯著的貿易市場，開放的便利。

德國之聲：杜特蒂上台後多次對美國發出強硬表態，這兩個盟國未來的關係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

時殷弘：目前杜特蒂严重疏離與美國的關係，雙方削弱軍事合作，但在菲律賓國內，他面對的相當雄厚的親美勢力，他在國內地位還是有些風險。無論從菲律賓傳統，還是某些安全需要出發，兩國的同盟關係雖然會有所削弱，但基本上，美菲軍事合作關係還會存在下去，不可能完全破裂，但從阿基諾三世開始已經有所削弱，今後還有可能進一步削弱。

德國之聲：您能分析一下杜特蒂疏美近中背後的考量嗎？

時殷弘：菲律賓在南海問題的尖銳對抗感覺越來越困難，同時他們承擔不起這種對抗產生的代價。另一方面，菲律賓懷疑，美國是否會在中菲發生衝突的情況下，會像菲律賓所希望的的那樣保護菲律賓。

今後菲對美的態度有可能出現反復，總的來看，菲律賓還是有可能最終形成一個既同美國有相當安全的關係，但同中國也有比較多的經貿關係，並且在南海問題上並非是中菲對抗這種比較理想的局面，形成這種局面還是有可能的。

德國之聲：您覺得杜特蒂这次訪問會提出什麼樣的願望清單呢？

時殷弘：與中國發展貿易，促進旅遊。在南海問題上，杜特蒂当然想取得所謂捕魚權，但這個"權"字中國不會接受，中國會在主權和經濟權力在中國的前提之下，給菲律賓漁民某些便利。

德國之聲：北京今後是否會與菲律賓漸行漸近呢？

時殷弘：中國知道菲律賓國內政策比較多變，杜特蒂本人也是比較多變的，中國還是比較慎重。北京在菲律賓問題上還是佔著主導地位，中國政府將繼續仔細觀察，如果有機會推進兩國關係的改善，中國政府會做出適當努力。

 

時殷弘是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美國研究中心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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