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省史達林、毛澤東的華沙回顧展

順便提一下這座文化宮，它位於華沙市中心，是二戰之後蘇聯人民獻給波蘭人民的禮物，一座典型的社會主義時代倡導的現實主義建築風格的大廈。在這裡，人們曾經可以觸摸到華沙文化活力的脈搏。

「社會主義國家」這一回顧展的舉辦是為了讓人們尤其是知識分子和藝術家得到反省的機會，同共產主義的過去進行清算，從這一層面看，將文化宮作為這次藝術展的展址具有象徵意義。

一進由狹窄的走道而臨時改建的展覽廳，迎面而來的便是毛澤東、史達林、赫魯曉夫等的嚴肅目光。他們之後樹立著一副50年代的宣傳招牌，上面寫著「保持警覺！」。這一口號一語雙關，一方面那個時代號召「揪人民的敵人」，另一方面，用現在的目光看，「保持警覺」彷彿在提醒人們不要忘記過去。

「社會主義國家」回顧展的策劃人比列茨基曾是波蘭的持不同政見者。他認為現在才辦起這一展覽顯然有些晚了，「目前，有50％的波蘭人認為過去的社會主義社會比現在優越，因此，舉辦這樣的展覽不能再托下去了。」

同比列茨基一道策劃這次回顧展的還有其他一些人，其中包括一名電影導演，叫瓦伊達。在文化宮的展覽不是無限期地舉辦下去，展期截止到9月底，策劃者們覺得很可惜。他們認為，文化宮是再合適不過的地方了，「連那裡散發的氣味都都是當年的」。目前，策劃者們正在為將展覽長期舉辦下去尋找合適的地點。

在另一間展室內，人們可以看到史達林時代古拉格的犯人們曾使用過的器械和生活物品。那裡，還展示著史達林的一句話：「一個人的死亡是一場悲劇。百萬人的死亡則是一個統計。」據展覽策劃者提供的數據，從1917年至1991年間，大約有1億人成了共產專制的犧牲品。

俄國的10月革命、史達林的清洗、中國的文化大革命以及波蘭國內持不同政見人士面對的監視和失去創作自由的狀態也都以圖片和文字資料的形式展現在參觀者面前。

青少年參觀者站在一架電視機前止不住地笑出聲來。電視機裡播放的是一段60年代紀錄片：同參觀者年齡相仿的青少年正在認真討論社會主義、「社會主義新人」以及社會主義制度的成就等等重大話題。

同一時間，另一間展覽室裡，周末新聞節目裡正在播放史達林逝世的消息。電視解說員以低沉悲慟的語調宣佈這則震驚世人的消息。看到電視上心情沉重的人們，參觀藝術展的青少年又一次忍不住笑出聲來。

但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輕鬆對待那一歷史時刻。一名老年參觀者真誠地說：「那是一段艱難的日子。現在還有人能記起它，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