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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打工部落:哪里是最幸福的落脚点?

转载或引用务请标明“德国之声”本站网址:www.dw-world.de/chinese2003年7月29日

从布莱梅大学来科隆的何雪蕾说,今年的工真是太难找。好几次他刚刚跨进中介公司的门槛,就被一声“Leider”(很抱歉)给送了出来。尽管如此,他在大大小小的中介都注了册,“就等着哪天电话一响,应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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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枯燥乏味的流水线上工作,如今也成了件幸运的事图像来源: AP

工难找,薪不高

暑假刚刚开始,正是打工的季节。可是说起打工来,大家似乎都不太乐观。报纸上中介公司的广告看起来很美,实际往往不那么回事。去年通过中介进入工厂流水线的活儿,时薪大多只在6-8欧元之间,还有据说当Zimmermaedchen(宾馆服务生),收拾一间屋子才给3欧元。而今年德国经济衰退,形势更不容乐观。

记者采访科隆WIP中介公司,这家公司以介绍学生季节工著称,去年已接纳过不少中国学生。该公司负责人施密茨女士承认今年形势不若往年。“整体经济不景气是大背景,今年对学生工的需求大量减少。对于学生来说,这确实是个schlechte Zeit(不好的年份)。”

至于中国学生找工有没有其它困难,比如语言方面,施密茨女士倒予以否认。“在我们这儿应聘的中国学生都口碑不错,语言也没多大问题。”毕竟,工厂流水线上往往几个手势就能说明一切,这一般都是新生们的路线。

可今年,就是再“吸血”的中介,手里都有一大打学生们的找工申请表。而且,越堆越厚。

如果不走中介线路呢?则要准备好铁鞋一双,因为难免有一段路好走。何雪蕾这几天走了不少家公司,今天去邮局打听,暂时也没有结果。邮局(die Post)家大业大,工作机会倒不少,工资也过得去,8-9欧元,但是派头也决不少。打过邮局主意的小郑说,她去年就吃了亏。邮局先是测试了她电脑录入速度,奇快。部门负责人很满意,让她自己先掏十几欧元到户籍管理处开具警察局的“无犯罪纪录”。等到各证齐全后,卡在人事部门了,非要单独的工作许可(Arbeitserlaunis)。

“简直是刁难!”小郑说,其实有了签证上90天工作许可后,大多工作不需要其它繁文缛节。但是你就碰上这样的事儿,你不服不行。

依靠打零工,在科隆蛰伏多年的何春晓也认为,今年找工尤其困难。这个科隆大学经济系高年级学生说,在往年,劳工局设在大学的学生工介绍处每天都会贴出十几份暑期工广告。除此以外,还有几十份当天工(Tagesarbeit),满足一些公司急需。这样的工作虽然短,但来钱快。只要在早上8点之前递交学生证,耐心等候,总有几十个幸运儿当天被带往各工作岗位。

“这样一天下来,百三十个马克也就到手了。可是今年,连这种工作都寥寥无几……”何说。

打工还是不打工?

“不打工!”刚来一年的刘翔看来还财大气粗。刚考完试,他要飞回家度假。“第一年嘛,挺想家的。今年也普遍不好找工作,以后再说了。”自费来德国学习媒体管理的刘翔此前在国内工作了七年,攒了不少私房钱,“还够两年折腾的,”他说,“但是不打工不行。”

“我不打工,我正回家呢。”另一个幸运的人儿--学音乐的朱丽颍接受采访的时候正巧就在法兰克福机场,高高兴兴地正等着飞回北京呢。

朱丽颍说:“原来想过打工,但我爸妈叫我回去过暑假,我就回去了。去年我打过几个星期工,也是通过中介到流水线上去。”至于打工的钱够不够全年的花销,她说:“那点钱哪够呀?大部分还得靠家里给。”

用弹拨乐器的纤纤手去流水线上挑挑拣拣,确实是巨大浪费。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有家庭财团在后面撑腰。大多数中国学生,在学语言阶段还处在靠家庭接济的哺乳期,一旦语言过关,就纷纷投入生活的熔炉,热炼吧。

王冰(科隆体育学院体育科学系):“还是得打工。来德国两年半,头一年只能到工厂去打工,不得不接受中介的剥削。今年我比较幸运,通过朋友介绍找到一个相对稳定的活儿,每周末上班,报酬也不错,10欧元每小时。我觉得打工首先运气很重要,另外,德语水平好坏也很关键。现在这个工作能拿到,完全跟我德语水平提高有关系。”

打工与学习的关系

“打工肯定会影响学习!”打工经历丰富的何春晓一口咬定,“首先是时间问题,这90天干吗不好,非要在流水线上体验生活?”

至于很多同学曾信誓旦旦要打与学习专业有关的工,这在现在看来非常困难。

王冰就羡慕死了他的一个同在科隆体院上学的哥们,后者给某俱乐部聘去教乒乓球,“工资高不说,还Spassmachen。可惜我练足球,在国内吃香点,可来德国还不得让人家给教?现在的工作跟专业一点关系没有。不过,能打满90天,又不影响学习,我已经很知足了。”

“打工影响学习”暂时还没有定论,但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的--没有钱就不能学习。当打工成了必须后,剩下的问题只是:能不能打到工?

经济系高年级学生何春晓说:“不过这个代价是必须付出的,钱当然是一方面,有了钱才能继续学习。当然,打工也可能会获得形形色色的生活经历。”

这个经历可能包括:

“我们原来想象中的流水线,真的比流水还长。”

“在巧克力工厂做了三个月后,看到褐色的我就反胃。还好,只要是绿的,都很秀色可餐。”

何笑着总结说:“从这角度看,打工也可以发扬刻苦耐劳的精神。”

至于与专业有关的工?可能也有吧,但太少了。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话在打工大军中绝对是真理。

工作期间安全问题

这形形色色中的经历中,当然也包括许多负面的不幸的经历。去年发生在斯图加特的胡鹏事件不啻是这不幸中的不幸。于是,关于打工期间安全问题成了工作以外的必修课,不上不行。

就此,斯图加特的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主席何星提出建立“打工期应急机制”的倡议。

何星说:“每年从德国各地到斯图加特来打工的中国学生都很多,有经验的,没有经验的。由于高峰期人数众多,各人的生活习惯、社会经历又各有不同,加上各种客观条件的限制,难免会有时出现这样那样令人忧心的事。在有些情况下还少不了需要他人的帮助,才能使这些事情得到相应的解决或者使其往解决的方向发展。而每每碰到这些事情,最需要的是法律方面和德语的帮助。”

何星建议打工的中国学生组织起一个不拘于形式的松散的社团,互相交流经验,解决打工期间出现的很现实的问题,以防患于未然。这些问题主要有:中国留学人员之间或与管房人之间因租房的纠纷;与打工所在公司的纠纷;与宿舍其他房客的杯葛;以及贵重物品丢失等。另外通过交流,学生们也可能获得一些重要信息,如找房子,介绍工作等等。

可是,倡议书在网上挂了三个多星期,无一回应。何星说:“中国学生看来确实缺乏热心集体事务的习惯。没有事的时候,各顾各的;等出了事情,就找上来。但为什么不先合作起来呢?”

无论如何,暑假又到,东来南往又流动着学生打工潮,如候鸟一般。在这季节性的迁徙中,打工的学生们心照不宣,可都很明白:最光明的一棵树,就是最幸福的落脚点。

(徐荔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