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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身上的中国烙印”

2002年9月30日

阿妮塔.京特和蕾那特.耶尔凌身着带风帽的厚上衣,脖子上挎着像机,站在轮船甲板上,认真倾听着导游关于长江三峡特殊风貌的讲解。62年前,她俩出生在中国。她们的祖父1897年随第一批德国军队来到中国的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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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人海,何处是家?图像来源: AP

今年,她们在三峡自然风光未遭人为破坏之前,赶来一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今年11月,在三峡工程的实施过程中,长江上游地区将被水淹没。阿妮塔和蕾那特对中国的诸多变化已经习以为常。这是她们1947年离开中国之后的第五次中国之行。

蕾那特和阿妮塔62年前出生在中国。她们的祖父1897年随第一批德国军队来到中国的青岛,并在当地为德国的殖民地建设作出了贡献。其他军官两三年之后就离开了中国,而她们的祖父却在中国长期生活下来。一个在东北的吉林省创办了中国的第一家警察学校,另一个在河北省唐山开办了中国第一家水泥厂。

短短几年,他们的中文就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能够阅读古典文学作品。蕾那特的祖父甚至用中文编写了一本警察学校教科书。在济南市的通讯录里,鲁道夫.施特尔茨的名字前的头衔是中国警官,尽管施特尔茨并未放弃德国护照。蕾那特和阿妮塔的父母也有意在中国长住下去。蕾那特回忆道:“德国人建立起了自己的生活圈子。有专门的德国学校,教堂和俱乐部。北京甚至还有一家德国医院,那里有德国医生和来自斯图加特的士瓦本护士。这样的环境让人有一种到家的感觉。我父母肯定愿意在那里生活一辈子。直到去世,我祖父在中国呆了整整52年。”

阿妮塔和蕾那特了解其祖父一辈的主要渠道是父母的回忆,旧书信和通讯录。许多资料在二战中遗失了。她们二人目前为“东亚的德国生活”协会工作,目的是努力去挽救还可以挽救的一切。

该协会是90年代初由克罗伊特一位牧师创办的。这名牧师当年在德国的殖民地青岛工作了8年。二战结束后,他受新教教会委托关心那些散居在世界各地的近5000名同中国有关系的德国人。

这些人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他们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家。阿妮塔先随父母去了阿根廷,大学毕业之后才返回德国。蕾那特回到上科亨,父亲在那里的光学仪器厂“蔡斯”找到了工作。全家1947年离开中国时,都希望像一战后那样,不久能够重新回来。但共产党执政的30年里,他们一度被中国拒之门外。她们最初曾经有意识地掩盖自己在中国生活过的那段历史。阿妮塔回忆道:

“当时我在阿根廷,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鸿堡学校上学。学校里还有另外几个德国孩子。他们总骂我们是左派,是臭中国人。孩子都不愿意被看做异端,于是,我们有意识地掩盖我们身上的中国烙印。这确实很遗憾。我们当时不愿当中国人,不愿和中国有任何瓜葛,因为我们是德国人。这就是我为什么已经忘记汉语的原因。”

蕾那特也回忆说,她们其实在哪里也没有真正扎下过根。这是同样困扰着她和她母亲的一个问题。在中国的那段经历永远使她与众不同。蕾那特说:“我在德国也找不到回家的感觉。我母亲出生在北京,无论在哪个城市,德国对我们来说,都不像家。只有在自己的住宅里我才能找到家的感觉。如今,这对我来说已经显得不太重要了。作为一个年轻人,我也曾努力去融入这个社会。曾几何时,我却发现,我并不属于这个群体。”

蕾那特和阿妮塔发现“东亚的德国生活”协会时,非常高兴。自从退休以来,她们倾注了全部精力翻阅协会的档案和图书。她们希望多了解一些有关自己中国故乡的情况,希望这段德国殖民地历史不要被世人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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