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下半身和“先人情结”

上周日，德国‘明镜周刊’网络版上发表了一篇由明镜驻华记者Andreas Lorenz 撰写的报道， 文章的标题为“有关虹影的淫秽侮辱先人罪”。

虹影是谁，对德国人来说，是个陌生的名字。但是，这个手持英国护照的女作家的一本小说"K”却是招来了一场名誉官司，去年夏天，“K”成了中国由法院判决禁售的第一部小说。而这位41岁的女作家官司看来是不断，已经笑称要改行学法律了。

去年夏天，虹影的“侮辱先人”罪名成立，小说”K“永久禁止以任何形式复制、出版、发行，并赔偿原告精神损失等费用近20万元，这在中国已不是新闻。因特网上，关于虹影小说是与非的争论早就热闹开场了。

如今，明镜记者写道，虹影往日奔走在伦敦、北京和香港之间，如今却是在北京停留下来，不是为了在家乡续缘，更是为了这场“古怪”的官司。

在一家名为“8 1/2”的餐馆里，虹影对记者说，不管怎样，她就是不会交罚款，也不会向原告道歉。

“K”到底是本什么样的小说，能引起口水和官司之战，还会惊动德国记者？按Lorenz的叙述，“K”讲述的是英国诗人朱利安－贝尔上个世纪30年代来到中国，和一位女作家林之间发生的火热恋情。林是一位在武汉大学艺术系任职的教授之妇。这位中国女人把贝尔带进了道家的床第艺术之中，并带他来到北京的鸦片馆，那里的女仆也可参加爱的游戏。至于小说为何取名为“K”，是因为这个傲慢的英国人把林当作是自己第11个情人，而K正好是英文字母中的第11个。

小说1999年在台湾首版，在英国居住的陈小滢读后十分气愤，陈小滢认为，书中影射的是自己那1990年过世的母亲凌叔华，凌叔华是当年武汉大学文学院长，著名教授陈西滢的夫人。凌叔华出生望族，能诗会画，和徐志摩也有交情，是一代名流。陈小滢认为，虹影的小说以母亲过去的生活为背景，以淫秽的手法杜撰了许多不堪入目的情节，“侵犯先人名誉”，将虹影告上了公堂。

去年夏天，长春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决，虹影小说被禁，赔款20万元，并在全国报纸上向原告道歉。对德国记者来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还有这所谓的“侮辱先人罪”，先人以三代为标准。而这款法律条文只有在历史悠久的国度中国和印度才有。

有人在网上灌水，侮辱先人早已有例，甚至是大名鼎鼎的韩愈成了“牺牲品”。据说70年代的台湾，有人写文考证，韩昌黎之死与花柳病有关，因为他炼服的丹砂，唐人相信能够治疗性病云云。韩愈的若干代传人告到法庭胜诉。而在美国，诽谤死人可以不受法律制裁，因为言论自由。

也有人将虹影并为“用下半身写作”之流，为何“借尸还魂”，无非是借着揭名人的隐私来“给读者讲一个好看、好看、永远好看的故事”（见‘文学是我心灵的港湾－访旅英作家虹影’〕。

不管虹影“借尸还魂”，还是创作虚构，小说“K”已经被翻译成各国文字出版发行。10月，德文版也将在德国面市。有关“先人情结”的舌战还会在中国的文学圈里继续进行，虹影还在继续上诉。

尽管对于德国人来说，先人情结仿佛有些不好理解，但是来自神秘东方的艳情描写本来就撩人心扉，何况禁书更是加重了好奇之心，一场官司对虹影来说是否是“塞翁失马”，那也只有拉开时间的距离，日后才可说个究竟。

至于是淫秽还是艳情，那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反正书在中国禁了，盗版就热闹上市了。虹影痛快地说：“我一分钱都没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