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我都是一个藏人"
2011年3月17日39岁的藏语老师强巴桑多(Jampa Samdho)从里空(Rikon)藏人学校走出来,他转身锁上门,再回过头发现妻子索朗(Sonam)已经开着车来接他了。索朗笑着说:"一到周末我就变成了出租司机。"
车子停在一座三层高的居民住宅楼前。8岁的儿子晋美(Jigme)站在窗户前向走下车的父母挥手。强巴一家在这栋居民楼购置了一套4室住宅,去年12月刚刚搬过来。在印度出生长大的强巴说,如果一直是在印度生活,想拥有这样优越的生活条件基本是不能想象的。"这就算在瑞士的优点。如果你知道如何合理地支配自己的收入,其实什么都买得起。如果我一直在印度生活,我现在在瑞士拥有的这一些物质上的财富,在印度恐怕需要三、四代的劳动积累。在印度想买个电视机或者摩托车就得奋斗个20、30年了。"
13年前的夏天,强巴从印度南部的一个流亡藏人聚居的小村落第一次来到瑞士看望在这里生活的姐姐。强巴说,那个夏天瑞士很热,他常常跑去游泳池游泳。就是在那里他认识了在瑞士出生长大的藏人姑娘索朗。
眼睛大大的索朗兴奋地描述她第一次见到强巴时的场景:"当时我看到他站在3米高的跳台上,但是不敢往下跳。从那个瞬间起我就爱上了他。"讲到这儿,索朗哈哈地笑起来。她说,当时她主动去和强巴搭讪。她问强巴愿意不愿意和她一起看电影。羞涩的强巴礼貌地回答说:"哦?看电影,那好啊!"
"后来我们就一起去看电影了,不过我们之间没怎么交流,这对我来说特别尴尬。"在这一次"尴尬"的电影约会之后,索朗和强巴又见过几次面。索朗说:"每一次我都暗示他,我喜欢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腼腆的强巴似乎"开了窍"。"有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走近我,突然拉起我的手。当时我挺吃惊的。那个瞬间我想,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在这之后,强巴和索朗很快就喜结姻缘。索朗虽然在瑞士出生长大,但是却是在一个十分传统的藏人家庭成长起来。索朗说她的家庭教育很严厉,所以她觉得她和在印度藏人社区长大的强巴在观念意识上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两个人回忆最初刚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什么文化上的差异或者冲突,而最主要的问题是使用什么样的语言进行交流。索朗说:"那时候我的藏语不太好。不如他的好。现在我们用三种语言交流:藏语、德语和英语。"
索朗和强巴现在已经有两个孩子。在家里,孩子们和母亲说德语,和父亲说藏语。对于强巴来说,虽然孩子们在瑞士出生长大,但是他们必须意识到自己是藏人,应该认同藏人身份。"我们(藏人)有自己的文化,必须好好的传承。藏人儿童必须学习本民族的历史、传统。他应该自己感受藏人意味着什么。我希望他们长大之后能够帮助他们在西藏的同胞。"
强巴现在在一家生产各种天线的工厂工作。周末他在藏人学校义务教授藏语,平时有时间的时候就参加藏人社区的各种活动。上周达赖喇嘛在达兰萨拉宣布,准备从政治舞台上退下来。这个周末全球的流亡藏人将选举西藏流亡政府的新一届政府总理。强巴在藏人社区和朋友们也对此进行讨论。他说,达赖喇嘛已经是70多岁的老人,普通人在这个年纪已经退休。"我觉得从年龄的角度来说,藏人应该让他退休了。但另一方面,他在国际社会享有很高的威望,获得广泛的尊敬。如果他退休了,也就意味着他在国际场合为藏人抗争的机会也会减少。从这一点看,达赖喇嘛如果退休对全体藏人来说是很大的损失。"
不过强巴也表示,如果达赖喇嘛退休,对于流亡藏人来说可能也刚好是一个机会。他说,由于达赖喇嘛在全世界的知名度,北京政府很难接受以他作为最高政治领袖的西藏自治。而3月20日即将举行的西藏流亡政府大选则很可能选举一位世俗藏人担任新一届首席噶伦。强巴分析说,新任的首席噶伦在世界政治舞台上并不知名,而且也没有宗教背景,基于这两点,可能北京政府更容易接受这样一个"问题较少的藏人代表"。
作者:洪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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