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俄对话10年 归还艺术品仍难实现

（德国之声中文网）两年前，著名的"艾伯斯瓦德的珍宝"（Goldschatz von Eberswalde）在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埃尔米塔日博物馆（Eremitage）展出，开幕当天，默克尔总理亲自前往剪彩，并受到东道主普京总统的欢迎。这一文化事件之所以得到德俄两国领导的高度重视，原因在于，二战结束后，这一铜器时代的出土文物首次同观众见面，在此之前，该文物存放在莫斯科普希金博物馆，不对外开放。

终于实现在俄罗斯的埃尔米塔日博物馆举办展展览，要归功于"德俄博物馆对话"。在它的框架内，一个由两国科学家组成的工作小组制定出一套方案。不过这套方案的实施包含了一个明显的弱点：只在俄罗斯、而不在德国展出。究其原因，两国政界无法达成共识。

俄罗斯圣彼得堡的埃尔米塔日博物馆

1998年，俄罗斯杜马通过的一项法案对来自德国的"战利艺术品"进行了规定，根据这条法律，几乎所有的这类艺术品都被宣告为俄罗斯的国家财产。此举是对二战期间德军在俄罗斯抢劫和摧毁俄罗斯艺术品的赔偿。

德方：战利艺术品法律违反国际法

但德国政府不承认俄方的这一立场，并称"战利艺术品"法律同国际法背道而驰，他们要求来自德国的艺术品必须归还德国。争执的结果：艾伯斯瓦德的珍宝不能在德国展出，原因是，如果在德国展出，那么俄方将要求德国政府为每个单件艺术品都出具归还声明。而一旦德国这样做了，便等于同意了俄罗斯的立场。自然德国政府不愿这样做。

德俄博物馆对话启动于2005年，普鲁士文化基金会、各州文化基金会以及80多个德国博物馆的代表参与了这项活动。这个对话的目标是，推动德俄两国的博物馆在专业的层面上进行互动并展开合作，而共同澄清双方在战争中的文化损失，则是博物馆对话要完成的首要任务。失踪的艺术品目前在何处？它们还能找到吗？它们的情形怎样？这些是科学家首先要回答的问题。为此，他们要走访当时的证人，同公共与私人艺术收藏机构建立联系，尤其要对当年苏联战利品的运输目录进行评估，苏联红军内部负责管理艺术品的是"战利品支队"。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联博物馆经历了怎样的变迁，也是这个对话工作小组研究的课题。

著名的琥珀厅：琥珀哪去了？

二战期间，德军从1941年秋季到1944年1月对圣彼得堡展开围攻，虽然攻城不下，但许多博物馆受到德军抢劫，不过埃尔米塔日博物馆幸免于难。

德俄专家在工作：皮奥特洛夫斯基（左）同帕辛格

博物馆对话的俄方发言人皮奥特洛夫斯基（Michail Piotrowski）认为，10年对话的重要结论之一"是我们不再说'双方'，好像我们经受了同样的损失。"目前担任埃尔米塔日博物馆馆长的他自然同时认为，这里谈的是艺术和文化，而非政治。普鲁士文化基金会主席、博物馆对话的德方发言人帕辛格（Hermann Parzinger）表示，德国发动了战争，抢劫博物馆是德军开始的，在各类对话前澄清以上两点非常必要。"有太多的艺术品被毁掉。纳粹意识形态的卑鄙性，不仅表现在盗窃艺术上，同时他们也彻底毁灭了无数图书馆。"

2003年用来自德国的资金修复了琥珀厅

最著名的例子：圣彼得堡附近的沙皇村Zarskoje Selo有一座叶卡捷琳娜宫殿，那里的琥珀厅最为有名，它是弗里德里希·威廉一世送给彼得大帝的礼物。1942年，纳粹士兵将镶在墙上的琥珀敲下拿走，直到今天，没有人能说清那些价值连城的琥珀哪里去了。人们只知道，它们失踪了。

拿回艺术品作为留念

当年，有些德国士兵也到苏联博物馆和教堂"拿走"艺术品。"二战中的俄罗斯博物馆"项目负责人艾希维瑟（Wolfgang Eichwese）表示，这些士兵"往往没有'这样做不对'的意识"。他们把艺术品当成了"纪念品"，带给家人作为留念。前不久，在科隆一个私人公寓里发现了一把出自19世纪的短剑，现已物归原主，通过柏林的博得博物馆（Bode-Museum）将之归还给诺夫哥罗德博物馆（Nowgorod）。柏林国立图书馆也将一件收藏还给了它的法定主人：一本出自1651年的以教会斯拉夫语撰写的弥撒文本，上面盖有诺夫哥罗德博物馆的印章。帕辛格说，"这样的事情，我们从不讨价还价，问我们得到怎样的回报。不能这样做，而是立即归还。"

"我们避谈归还"

俄罗斯已将很大一部分战利艺术品归还了德国。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归还给了前东德。人们估计，二战结束后，有大约400万件艺术品以及古董被运往前苏联。50年代，苏联将其中的160万件艺术品归还了东德，其中包括著名的"帕加马祭坛"（Pergamonaltar），正是它让柏林再次跻身于世界博物馆城市的行列。

过去10年里向德国归还战利艺术品事宜也有进展：位于奥德河畔法兰克福的圣母院重新得到了铅玻璃窗。该窗的一部分于1977年在圣彼得堡的埃尔米塔日博物馆被发现，2008年在莫斯科普希金博物馆又发现了该窗的其他部分。它们都被送回德国。

奥德河畔法兰克福的圣母院重得铅制玻璃窗

然而，仍有大约250件艺术品或其他珍品不知其下落。现在，至少德方科学家可以走访所有收藏机构，一件一件寻找，并了解它们所处的状况。博物馆对话的德方发言人帕辛格说，必须要澄清，"我们避谈归还，因为这是政界的事情。"而政界目前所关注的重点可不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