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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放两岸同婚 台湾:兼顾国家安全

邹宗翰
2024年9月20日

台湾2019年通过同性婚姻专法,是亚洲第一。跨国同婚在2023年通过,DW当时专访台陆伴侣,探讨他们受到排拒的原因。2024年9月,台湾政府宣布未来将承认台湾与中国籍同性伴侣在第三地的合法登记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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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为台陆伴侣Ryan与Righ手戴婚戒的合照。他们不仅关系紧密,双方家人也互动频繁,期待两人可以在台湾同婚允许台陆伴侣结婚后共同计划未来。
图为台陆伴侣Ryan与Righ手戴婚戒的合照。他们不仅关系紧密,双方家人也互动频繁,期待两人可以在台湾同婚允许台陆伴侣结婚后共同计划未来。图像来源: DW

(德国之声中文网)9月19日,台湾政府宣布,未来两岸同性伴侣比照异性伴侣在第三地结婚的规定,只要通过台湾驻外机构验证审查文件,并经过面谈,就可以在台湾户政机关登记结婚。

台湾内政部说明,基于两岸事务特殊性,政府对中国大陆人士入境的規范与管理,30余年来持续一贯,任何调整措施皆须兼顾国家安全,社会安定并受到社会多数支持,相关机关将强化现行中国大陆人士来台人流管理机制及安全管理。

依照两岸异性伴侣结婚的法规,中国伴侣可先申请来台团聚的签证,再通过审查面谈,才能办结婚登记。然而,中国并不承认同性婚姻;两岸同性伴侣若想在台湾合法结婚,仍需先到其他30几个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登记。

伴侣盟等民团表示,这是变相要求两岸同性伴侣都必须绕道第三地,“相较起异性伴侣,同性伴侣结婚之路仍存在更高的经济与阶级门槛”。

台湾立法院在2019年5月三读通过司法院释字第748号解释施行法,规定相同性别2人可向户政机关办理结婚登记,成为亚洲同婚合法第一地。

过去台湾陆委会以“两岸关系及情势之特殊性”和“影响台湾整体政治、社会、环境及人口结构”为由表示无法“例外同意两岸同性婚可在台结婚及登记”。

台陆伴侣有苦难言

“我们只是两个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 ,而不是搞一些想要危害台湾的事情。”

茶客是一名40岁的女同志,来自台湾台中,有一个9岁的女儿,她和34岁来自中国广东的同性伴侣已经在一起7年,彼此都认识双方家人,早就已经做好结婚打算。这次台湾跨国同婚再次向前迈进一步,但仍将中国大陆籍人士挡在门外。

茶客说:“我们都经得起验证,只是想要在一起生活,并不是想搞一些政治上面的问题,还是说间谍这些国家安全层面的东西。”

关系确定的两人过去透过自由行方式到台湾见面,见面15天之后再想办法到港澳当天来回。过去两人还可以想办法在中国大陆或到第三地会合,但受到疫情影响,已经快要2年没有见面。

目前大陆地区人民申请台湾自由行,从入境隔日起算可以停留15天,每年总停留期间不得超过120天。

“她要申请G签(陆客个人赴台旅游签注),我要申请她的入台证,这个都是时间跟金钱上的折磨。谁都希望另一半是天天跟妳在一起说早安、说晚安,而不是说15天看一次,在等两三个月再15天。”

台湾在2019年通过同性婚姻专法当年5月24日同性伴侣就可以向户政机关办理结婚登记。不过跨国同婚原先只限缩在承认同性婚姻的外国,过去4年来有关诉讼不断,结果都是有利于跨国同婚。

2023年1月19日,台湾内政部发函各县市政府改变过去见解,表示同婚“已经成为台湾公共秩序之一部分”,为了避免个案认定不一,未来除了台陆同性伴侣,其余跨国伴侣均适用《涉外民事法律适用法》第8条规定准予结婚登记。

这个结果对于一起努力推动跨国同婚合法的台陆配偶来说显得五味杂陈。茶客说:“一方面很恭喜伙伴们,因为老实讲这4年来真的不容易......请愿我们都是一起参与的,就差临门一脚......既开心也很难过。”

根据《联合报》,立委管碧玲向其透露“中国大陆因涉及登记程序、面谈机制等,所以不在这次函释中”。不过这种说法台陆伴侣恐怕很难接受。

茶客说:“两岸异性恋的婚姻都是顺畅的,如果是面谈的机制,已经是有配套出来了......为什么偏偏异性恋可以,我们同性恋就被阻断掉了。”

来自台湾的茶客(左)与来自中国大陆的同性伴侣喵在台湾未开放陆客来台下,自疫情以来已经分开两年。
来自台湾的茶客(左)与来自中国大陆的同性伴侣喵在台湾未开放陆客来台下,自疫情以来已经分开两年。图像来源: DW

台湾伴侣权益推动联盟秘书长简至洁告诉DW:“两岸伴侣愿意被审查啊,他们愿意用严格的標准来审查他们的关系,是绝对经得起国安审查的考验。”

她提到,台湾陆委会跟移民署在2019年就承认,台陆伴侣同婚已经有《两岸人民关系条例》的法源依据,承诺只要行政规定与配套措施机制搭配改变就可以开通。

简至洁对于政府不处理感到不解:“我们真的很遗憾在这一波的改变当中,还是没有把这个机制补上来。”

台陆同性伴侣“政治不正确”?

37岁的男同志Ryan住在高雄经营民宿,他和来自中国东北48岁的Rign在一起6年多。两人2019年11月在美国拉斯维加斯登记结婚,但其后疫情爆发,这对“新人”因此分隔2年多。

Ryan和Rign双方家人互动紧密,曾多次一同出游,造访过日本北海道和泰国等地,双方家人和他们一直期待可以在台湾结婚,好好经营生活。但两人至今无法生活在一起,积蓄都花在机票和住宿上面,想要好好奉养父母或是生小孩的未来人生规划,都只能不断搁置。

对于台湾跨国同婚虽然通过但漏掉台陆伴侣,Ryan说已经有预期心理,表示这样的关系在台湾现在“政治不正确”,担心现在单独处理更难推动,“怕被割席”。

他说台陆伴侣议题复杂,部分网友会批评:“那你为甚么要交中国的......你自找的......你去那边生活,他们不会阻挡你,你过去就好。”

Ryan提到:“只要牵扯到两岸事务都会泛政治化,在网络上面对公众去论述很难说理,他们不会管你中间的脉络、法条,或是理由合不合理。”

他担心,台陆伴侣出来发言被攻击会导致行政立法部门却步,不知道如何拿捏。女同志茶客也说:“我们不太敢去多说话,因为现在两岸的局势来说真的很敏感,我们很怕多说多错,或是造成社会的观感不太好,所以我们都宁愿闷著声......但我们不应该是政治下的牺牲品。”

来自台湾的Ryan(左)与中国大陆的Righ已经在一起6年,两人也已经到美国拉斯维加斯结婚。两人期盼台湾跨国同婚可以早日补上台陆伴侣这最后一块拼图。
来自台湾的Ryan(左)与中国大陆的Righ已经在一起6年,两人也已经到美国拉斯维加斯结婚。两人期盼台湾跨国同婚可以早日补上台陆伴侣这最后一块拼图。图像来源: Ryan

除了台陆伴侣感到不乐观,简至洁也向DW表示,两岸情势紧张,台湾政府要做配套的改变不容易。她说:“应该是很多人已经尽了相当多的努力,但是是没有办法松动的。

她强调“结婚权是基本人权”,一般台湾人虽然对于北京压迫台湾有情绪不满,但应该分开处理。

简至洁说:“政治上的情势跟人民的情爱是要分开来处理的......两边的大局不影响人民爱上对方,当我们不只爱上对方,明明就有家庭的事实,却迫于这个国家跟我们在政治上面是比较紧张的状况,就不承认这样的婚姻,对于人民来说,这样的侵害是非常大的。”

她认为,如果一般台陆异性恋伴侣可以有机制处理和使用,同志伴侣没有道理不能用。她表示民间团体会跟台陆同性伴侣站在一起,将持续透过诉讼推动进展。。

台湾同婚通过了,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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