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旺达：传统部落法庭审判屠杀罪行

(德国之声中文网)2002年，当加卡卡（Gacaca）法庭机制在卢旺达开始运行时，它的使命是恢复公正，并且促进部落内部的重新调解统一，因为1994年的种族大屠杀已经使它们分崩离析。在那场劫难中，大约80万人在100天之内被屠杀，他们当中大多数是占少数的图西族人（Tutsis），也有一些温和的胡图族（Hutus）成员。在这样一场规模巨大的罪行当中，涉及的人物众多，要将他们一一绳之以法，是一个严肃的挑战。

卢旺达司法部长塔尔西塞（Tharcisse Karugarama）认为，"加卡卡"这种传统的部落法庭成功地应对了这种挑战，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完成了数量如此之大的案件审理，简直是创造了世界纪录：

"我很怀疑世界上是否还有其他的司法机制，能在10年的时间内完成190万个案件的审判工作。加卡卡法庭审判的案例中，将近30%以无罪释放结案，不到10%的被告被判处终身监禁，其他的则被判处5到25年有期徒刑。所以，如果这些法庭有能力作出有罪判决、予以量刑，或者判定无罪，那么你就可以说，它们的工作能力应该是不亚于任何其他的常规法庭。"

坐在审判席上的，并非专业法官

在加卡卡法庭中担任主审工作的法官大多是由部落成员推举产生，主要是基于人品和威望。大多数"法官"并未接受过专业的司法教育和培训，但是却被赋予了审理复杂的屠杀案件的重任。人权观察组织（Human Rights Watch）在其2011年度报告中写道，司法专业性的匮乏和其他缺陷结合在一起，导致了这种法庭机制无法达到关于公正审判的国际标准。人权观察非洲部的高级研究员特尔萨奇安（Carina Tertsakian）表示：

"我认为，不会有谁会天真到这种程度，去指望一些没有接受的司法培训的人有能力处理这样的案件。另一个问题在于加卡卡法庭的组织形式，他们没有关于辩护律师的法律规定，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认为这种司法体系不符合国际公正标准的另一个原因所在。"

但是卢旺达政府辩解道，大多数屠杀罪行都是公开进行的，部落成员可以直接对虚假的证据提出异议，这就意味着法庭不需要采取国际通行的辩护机制，司法部长塔尔西塞甚至认为，常规的辩护律师制度是对公正审判的一种狭隘定义：

"在大屠杀发生期间，大多数罪行都是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的，因为那些人以杀戮为荣。所以我们只需要把这些罪行陈述一遍，问被告，你做了这些事情没有？这与一般的案件中，需要提供各种目击证人什么的情况完全不同。这种公认的罪行不需要特别高的智慧就可以审判。"

据人权观察表示，在加卡卡法庭审判工作接近尾声之际，国际上提出的另一个担忧就是，卢旺达政府决定将参与过屠杀的 "爱国阵线"（RPF）士兵免除审判，因为该党目前仍然是执政党。人权观察认为，这一决定会引起很多受害者家属的愤怒。

加卡卡法庭于6月18日正式结束工作。卢旺达政府称赞其在恢复公道、促进和解方面做出的贡献超出了原先的期望。卢旺达全国统一和解委员会主席卢雅哈拿主教（Jihn Rucyahana）指出：

"屠杀罪行是在全国范围内公开进行的。整个国家的各个部落的人民都亲眼目睹了这些杀戮。因此，仅仅公开的讨论与和解的过程本身，就具有一定的治愈效果，可以帮助一些犯罪者忏悔，也让那些受害者家属试着去宽恕。"

不少卢旺达人被迫背井离乡

一些观察人士指出，目前受害者和屠杀者之间这种表面上的和平共处其实是政府通过高压手段制造出来的一种假象。成千上万的卢旺达人纷纷逃往到邻近的国家。据人权观察指出，一些人是为了逃避加卡卡法庭，因为有的部落会利用这一机制来清算过去的旧账和分歧。

尽管存在种种缺陷，加卡卡法庭的成就还是得到了一致的肯定，那就是卢旺达的部族成员重新被凝聚起来，共同审视惨痛的历史。

作者：Daniel Gakuba 编译：雨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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