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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靖国神社》受柏林电影节观众好评

施彦2008年2月15日

一位老态龙钟的刀匠,在一个狭窄的老作坊,默默地以传统方式,手工锻造一把刀,一把靖国刀。旅居日本的中国导演李樱的纪录片新作《靖国神社》以这个画面开头。该片昨天在柏林电影节青年电影论坛展映,受到观众的好评。观众对德国之声记者说,很难理解为什么日本还不深刻反思那段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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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参拜靖国神社图像来源: AP

让德国人哄笑的参拜

李樱以刀为切入点,为主线,把他在靖国神社拍到的各种场面串接起来:头系长白带、手举大幅日本国旗,挺胸正步,口中振振有词的一名老兵;在雨后的夜晚身着二战时期日军军装到拜殿前默默参拜的一名后来人;随军乐伴奏正步前行团体参拜的一队士兵、一组警察;举着一面面标语旗号高呼祭奠英灵、天皇万岁的右翼团体;在层层保镖簇拥下独身匆匆而来、低头参拜、又匆匆而去的日本前首相小泉纯一郎;两位老年妇女关于二战、关于首相参拜、关于祭奠亲属亡灵唠的家常;三位上年纪男子关于日本和二战、关于岛国的高谈阔论;一位一手举支持小泉参拜的牌子另一手举星条旗的美国人在神社忽而为友忽而为敌的经历;两名年轻日本人因抗议右翼团体集会而被驱赶殴打;韩国人、台湾原住民、冲绳人和一名日本佛教僧侣要求将其先辈的亡灵从靖国神社的亡灵簿上撤出却不被接待……。(有些参拜场面,对德国观众而言如此不可思议,以至于生出一份滑稽,观众席上一片哄笑。)

这一切犹如一个万花筒,反射出日本社会,或者更确切地说是汇聚到靖国神社的日本人对其近代历史所持的心态——对日本在二战期间的行为拒不做任何反省,相反地是颂扬二战中的日军,把战犯视为英灵,把就首相参拜问题的讨论视为耻辱。导演没有加任何旁白和解说,观众听到的只有被拍摄者的原声,外加翻译字幕。这些原声就远远足以震撼观众,感受到以天皇为象征性代表的日本国家神道以及由此延伸出的军国主义的根深蒂固。这是本片非常成功的一笔,显示出导演尽可能排除情绪化、尽量保持理性和距离处理这个敏感话题的可贵努力。但是在镜头对向那些非常珍贵的历史资料时所配的波兰作曲家Hendrick Gorecki为纪念希特勒入侵波兰五十周年而作的挽歌交响曲却显得过于渲染气氛,与本片的理性基调相左,或许此时无声或轻声更胜沉重的有声。

老刀匠

Demonstration Tokio Nanjings Wahrheit in Yasukuni Schrein
中国人在靖国神社里摆摊发放“南京大屠杀”DVD图像来源: Zhang Shi

拍摄过程中,导演李樱在查询资料时发现了一个在日本也鲜为人知的事实,那就是靖国神社供奉的神体是一把秘藏的军刀,1869年靖国神社成立时既有,每一位新入选的军人亡灵都要通过招魂、安魂仪式附着在这把刀上。迄今,这把刀代表着246万颗军魂。

贯穿全片的老刀匠是靖国神社成立的手工刀作坊的最后一位匠人,影片记录了他做最后一把刀的过程。他显得厚道和蔼,沉默寡言,一丝不苟地照老作坊的规矩和配方锻制名声远扬的靖国刀。从他不多的回答,观众可以了解到靖国刀不会卷刃不会断、据说可以砍断机关枪,当年测试新刀用草捆,中间加了竹竿以模拟骨头,还曾有过用囚犯试刀的做法。对导演关于二战的多次提问、关于二战期间靖国神社向日本军队提供8100把靖国刀的事情他是怎么看的问题,老刀匠始终缄默不语,镜头多次长时间聚焦他表情复杂的脸,是本片令人印象最为深刻的画面之一。

老刀匠或许已忘却,或许难以启齿,但到影片后半部,当他以大段话反问导演如何看待小泉参拜问题、当导演请他播放他曾常听的音乐而久未使用的播放器发出的却是天皇讲话录音时、当他给导演看刻在最后一把刀柄上意为靖国忠实信徒的落款但却充满歉意地表示他没有这种说法的正式许可时、当他以苍老的嗓音仪式般唱出靖国刀颂时,一种似乎更意味深长的根深蒂固凸现出来。

片中唯一真正的采访对话是对一名佛教僧侣的,他对二战的反思、对原先是天皇后来是日本政府发给二战死者家属勋章做法的分析、对靖国神社拒绝从其亡灵簿上撤出他父亲亡灵的无奈,表现出日本社会也有另一个声音,但这个声音似乎还很微弱。

谁的勋章

导演对德国之声中文网记者说,其实,整个靖国神社就是一枚勋章,推崇军国主义的勋章,而且,归根结底,这是涉及天皇的问题。二战后东京审判没有追究天皇原本应负的战争责任,留下了后遗症,使认同天皇的日本主流社会没有战争犯罪的认识。日本政府后来不断把东京审判的战犯名字送到靖国神社申请入选,作为为国殉难的英灵供奉起来。1978年,靖国神社在新一任宫司主持下,甚至把被东京审判判以死刑的甲级战犯也合祀入社,引起亚洲邻国的强烈抗议。

爆满的影院强烈的反响

昨天,有250来个座位的Arsenal影院爆满,两边楼梯过道上也就地坐着一溜观众。记者问几名德国观众为什么选看这部电影,他们均表示因近年来一再听说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一事颇受亚洲其它国家政府与民众的争议,每每引起外交关系紧张,所以很想了解一下。看过影片后,他们对二战过去60多年,日本社会显然还没有深思反省这段历史、甚至还有那么强的公众力量否认战争罪行表示不解。一位熟知中日特殊关系的观众则表示,她开始还犹豫是否来看这部片子,因为这个问题对中日双方都太敏感,双方都太容易感情冲动,无论是日本影人还是中国影人,把握不好都会使其成为一部情绪化的片子而失去意义,因此,她对导演以保持距离的心态,近距离“素描”靖国神社前的人和事很表赞赏。

映后与观众对话,是柏林电影节青年电影论坛的一大特色。当导演被问及拍摄《靖国神社》的初衷时,他告知,1997年在日本一次“南京问题60周年研讨会”上,会议安排放映日军当年拍摄的纪录片,当放映到日军占领南京、举行升国旗仪式时,会场上竟响起一片掌声,使他震惊不已,逐生出拍具有军国主义象征意义的靖国神社的念头。导演介绍说,《靖国神社》已向日本媒体放映过,在日本社会引起震惊,有称这是反日电影的,也有称其是爱日本的电影,总之反应非常情绪化,非常激烈。他告知,该片将在4月12日在日本公开上映,他们现在正在努力,希望届时也能在国内同期上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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