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跳转至内容
  2. 跳转至主菜单
  3. 跳转到更多DW网站

就算近在咫尺,心灵与文化的距离仍然遥远<br> -对德国之声网刊载记者舍普报道之观感

转载或引用务请标明“德国之声”<br>本站网址:www.dw-world.de/chinese 2004年2月24日

编者按:本网“德国记者体验中国”系列中,“明星周刊”驻北京记者舍普的两篇“上帝、洋鬼子与猴子”与“甚至上厕所也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读者中引起强烈反响。由于本网尚未建立论坛(BBS)功能,只能选择有代表性的读者来信以文章的形式分三次发表。由于技术原因,我们在首页上只发表篇幅较长的三篇,点击每篇后面标题为“有关索普文章的更多读者来信之一/二/三”的链接,即可读到更多的读者来信。

https://p.dw.com/p/4i0s
中国也有很前卫的公共厕所图像来源: AP

首先我要感谢德国之声提供外国记者眼中的中国系列,令我能从他人的角度看待自己的国家,俗话说得好:“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实为一件好事。不过,明星周刊驻京记者舍普的两篇文章,确实感到这位记者先生对中国的现状的看法符合了部分西方世界惯常的想象,从某种程度上,这要比普通中国人对外国的成见厉害得多。重新想想,石头选得不好,攻玉不成也有毁玉的危险。

由于我常用的电脑在前几天升级BIOS时出了故障,本来不想用现在这台不顺手的电脑打字,可是有些话如鱼刺在喉,不吐不快。虽然记者以带着苦笑的语调给异国读者写了些东方见闻,然而在东方人眼里,这更象是大英帝国的记者在印度殖民地的绅士见闻录一样,夹杂了偏见与事实不尽相符的想象描绘。

“几乎所有中国人都知道上帝造人的故事。”这个玩笑我记得听过,但它来源于并非人人皆知的网上笑话,这种网络上的笑话有不少是改编自其它的笑话(可能是国外的),源头不可查,有的是善意的玩笑,也有的是省觉中的自嘲。记者先生很认真地把一个笑话看成全中国的认知,我想他也许是对中国人在笑话中拿西式面包和上帝开涮深为不满,也许知道这个笑话后这位仁兄以后一看到“正宗”黄面包时会不自觉地多咬上几口(笑)。

舍普先生的中国女友在飞机上到底出了什么事,记者先生始终也没有交待清楚。看来无论事情的起因是什么或有无道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又可以成为他眼中“仇外”的一桩事例大加宣扬。也许,在昔日的超级帝国这边,自卑和自傲作为一种混合的情绪曾经存在过,然而,在报道者的那一边,也有一种沙文主义的情绪支持着似是而非的评论。

至于说到厕所,这完全是生活水平和文化习俗造成的不同看法。记得国际武打影星李连杰回忆他在北京老家的生活时,特意提到胡同里的老老少少们早上起来一同如厕的情景,大家蹲成面对面的两排,身边大多是熟人与邻人,说笑间谈论着街头巷尾的趣事,表示很是怀念当年人们那种无间亲密的关系。香港的陈果导演拍出了一部名为《人民厕所》的影片(如果名字没记错的话),反映不同国家地区的厕所文化,其中的一个段落就反应了老北京厕所那种无隔板的人际环境。

无隔板厕所这种情况的出现一是生活水准所限(在一些大城市,无隔板厕所已经成为了历史的记忆),另一方面,也是中国人口过多的现实造成的。对于习惯保有个人私有空间的欧洲人来讲,在中国碰到的一些事情无疑不符合他们的生活习惯,难免生出混杂着羞耻和被人侵扰的气恼,可以想象,舍普先生在他人“亲切”的目光下,排泄器官的肌肉发生了局部痉挛,在宿便淤积不爽之余,积累的怨气催发了写文章的灵感。可对于乡村杂技学校学校工作人员来说,恐怕仅仅是担心外国朋友使用他们简陋的厕所,怕照顾不周亦或使用不便过于担心去看看有无可以服待的地方罢了。对于欧洲人来说,这是不愉快的,被人侵犯的记忆。对于从一生下来就和许多人共同拥有空间和资源的人们来说,这只是一个因条件形成的生活习惯问题。

凡事总有两面。一方面,中国人对于外面世界的好奇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在外国人身上得到满足。另一方面,外国人在中国受到过度的优待和重视,往往使外国人在过度照顾和保护之余,产生不应有的困扰和傲慢。在好奇之外,一个中国人就不可能受到整个科室医生的跑前跑后的照顾,那是外国人才可能出现的特殊关照。比方说,中国人和外国人(主要是西方的)发生冲突,第一时间警察肯定来保护外宾的安全,而且会调来更高级别的外事警察来处理。可在老外眼里,这样的特殊对待,好象是一种秘密审查。

在中国,被人关注,被人围绕,有时可能正是一种权力和地位的象征。在古代,皇帝派来的钦差,在地方上总是被大小官员和黎民百姓围绕着,关注着,好奇着;在今天,上面派下的官员,外国人或着特殊装束的异民族来访,仍然会引发同样的关注,这完全是出于简单的好奇,对待客人的热情,甚至抱着一种可能并不实际的希望。

关于文章最后提到的两名警察,我看倒更象是地方上的两名警察,害怕由于报道令上级知道他们管片上存在的问题而出现,亦或是其他的动机。如果国安局的侦探或所谓的“秘密警察”是这种打草惊蛇的业余水平,我要是局长,肯定开除这两个笨蛋。

当然,无论事实是怎样,不影响作者把中国想象成奥威尔的《一九八四》中的情景,警察被记者当作是“老大哥”的帮凶,现实中采访受限造成了这种源自书中描写的电眼监视无处不在的幻想。

如同爱情一样,距离并不意味着理解程度的深浅,纵使身体近在咫尺,情感仍然远在天涯彼端。心灵的差距,文化的鸿沟,并不因为物理上的接近而改变。就象有些并未涉足东方的学者,他们的论断远比一些亲历东方的西方学者来得更深刻准确。比如本尼迪克特。当然,这样说并不绝对。正如萨义德所讲:“当一位学识渊博的东方学家到他所研究的国家去旅行时,他对他所研究的文明总是抱着一种抽象的自以为是普遍真理的固定看法;东方学家几乎对所有别的东西都不感兴趣,惟独钟情于证明这些陈腐的真理能够有效地应用于愚钝而堕落的当地人,尽管做得并不很成功”。这种对过去时代基督教传教士的看法一样可以用在某些民主文明的现代传教士身上。

读者:Y.Y.T